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恩公们富足宽裕,不在意这些,对我们却是救命的恩情。
您们可以不放在心上,我们却要铭记于心,牢牢记着一辈子的!”
知恩图报,是个好孩子。
就哪怕他只是嘴上说说,等他们一离开小河子村,立马把这些事儿给抛之脑后,忘个一干二净,赵行和姜莞也都是觉得,王二宝最起码知道把自己装作一个好孩子。
姜元瞻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:“好小子,是个有骨气的,你先去,把村子里的人都通知到,家家户户都通知到,知道吗?”
王二宝欸的一声应下来,一溜烟跑出了小院儿,往村子里通知其他人去。
王刘氏也没法子再推辞了,扭捏拘束得很。
裴清沅想了想,站起身去拉她,索性把王刘氏带到她身边一起坐下去:“刘嫂子不必这样的,也说的很清楚的,就哪怕是按二宝所说的那样,等将来他有出息了,发达了,再找机会还给我们都成,眼下总要把日子过下去,过了这个冬天,好好的活下去啊。”
王刘氏又唉声叹气的:“是,恩公们都是好人,都是顶好的人。”
姜莞也学她方才的样子摆手:“刘嫂子不用一口一个恩公的叫,只是我不明白,小河子村是靠山的,人家都说靠山吃山,一则能进山打猎,二则也能耕种,可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?
我瞧着你们也不是说一两日才过成这样的,并不全因为这个雪灾,似乎是一直如此?”
王刘氏一听这话,叹气声就更重了:“小娘子您有所不知……”
“我成婚啦。”
姜莞噙着笑纠正了一句。
王刘氏到底是过来人,眼神匆匆扫过赵行,讪讪的欸着就改了口:“娘子您有所不知,我们早就没有可以耕种的地了,两年前就被地保给收走了,说是官府出的告示,要统一收走耕地,再重新分配,可是都两年了,也再没有重新分配给我们呀!”
粮食
“怎么会这样?”
赵然低呼了一声。
赵行和姜元瞻也是蹙拢眉心。
农耕是民生之本。
耕地怎么能轻易收走?
朝廷也有明令规定过,百姓手中的农耕之地,若无户部告令,各州府县镇均不得擅自回收。
可是小河子村的耕地却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地保没收了。
赵行沉声问王刘氏:“朝廷是不许各级官府随意没收百姓农耕之地的,两千年地保收了你们的地,你们也没有到府衙去问吗?”
王刘氏说怎么没有:“那还是我男人牵的头呢。他年轻力壮,又常年进山打猎,身材魁梧,村子里那些老弱病残,都肯听他的。
我们家本来也有点儿薄田,日子其实过得下去,自给自足,种种地,我男人再去打些猎物,还能有些富裕,拿下山,到城里头去换些银子回来。
结果出了这档子事,家里一下子困难起来,我男人头一个不答应了。
但去是去了,一去就被关了十天啊,说他们是刁民闹市,举重砸抢府衙,这是公然造反!
可是看在我男人他们都是初犯的份儿上,不予重责,只是关押十日,小惩大诫。”
她说到这里,摇着头,一个劲的叹气:“然后谁都不敢再去闹了。
起初大家都还彼此安慰,想着只是暂时收回去,既然说了重新分配,总不至于霸着我们的地不还给我们。
可是谁承想,这事儿一拖就是两年啊。
我们的地全部都没有再还回来,那衙门里我们也不敢去闹啊。
只能认命。”
她指尖捏着自己的指尖,两只手交叠着,搓了搓:“所以娘子方才说那些,我们从前又何尝不是那么想呢?
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,谁又愿意轻易认命。
我们家都不算是最苦的。
毕竟早年间我男人能干,这两年没有了地,他进山打猎就更勤快,其实手里头是有些积蓄的。”
那就是了。
进山打猎,一则可以拿回家来裹腹,一家子的食物是不用愁的。
二则打回来的猎物若是有上等的货色,皮毛扒下来,是可以拿到城里去卖的。
再加上王家一家五口人,又不会过那种大手大脚的挥霍日子,小心翼翼,掐着银子过日子的人家,积蓄是肯定能攒下来。
但现在又穷苦成这样,王家大郎甚至跑了个不见踪影,肯定是为着王二宝他爹的伤。
总要看病抓药的。
一家子都指望着他,肯定是想治好。
结果银子也花了,积蓄掏空了,腿上的伤也没能看好。
姜莞闻言沉默下去。
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她在盛京长大,就算去了辽东都只是一年而已,也仍旧住在将军府中,所见所闻皆是富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