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部的人提过好几次,父皇都压了下去。
赵禹合眸,抬手在眼皮上压了压:“知不知道的,都不重要了。”
赵行心下却是一沉。
再没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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含章殿内气氛凝肃。
当差伺候的奴婢们都被打发了出去,李福守在殿门口,连含章女官都不叫靠近过来。
郑皇后才睡醒不久,精神还不错。
晋和帝连床尾圆墩都没坐,远离了郑皇后的床榻,只在内室置着的那张美人榻上坐下来。
郑皇后侧目去看,似乎也瞧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:“官家今天又……”
“你的父兄,关在刑部大牢里。”
晋和帝冷冰冰开口,没打算让郑皇后说话。
郑皇后瞳孔一震:“官家说什么?”
“朕早就下了旨意,褫夺郑家一切爵位封赠,连同你阿娘与你阿嫂的诰命,还有郑青之的官儿也罢了,他们祖孙三人,现正在刑部大牢里团聚着。”
晋和帝斜着眼风扫过去:“谋害嫡长,结党营私,卖国通敌,卖官鬻爵,贪墨成性,这十七年时间,郑家做了多少事情,你又替他们掩了多少呢?
这些罪名,随便一件,换做随便一个人,都是抄家灭门,甚至诛灭九族的大罪。
朕因为皇后之故,隐忍不发,包容郑氏一族十七年。
皇后,十七年啊。”
他分明咬重话音。
郑皇后心下突地跳起来:“这又是为何?官家从前明明答应过……”
不对。
他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,更不可能出尔反尔。
说不追究就不会再追究。
那也就是郑家有了新的罪状。
而现在她自身难保,官家也不会再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郑家。
夺爵,下狱,不留情面。
他口口声声说十七年。
十七年前,她怀上赵奕,是在荥阳,做了那件事情。
郑皇后眼神中闪过慌乱。
她看不清楚晋和帝的神色,晋和帝却能把她的所有表情变化尽收眼底。
见状,他冷笑一声,背着手站起身,踱步至于床榻前:“看来皇后还记得,十七年前,在荥阳郑氏,你做过什么事情。”
“不……”
郑皇后彻底慌了:“官家的话,我听不懂。”
“皇后是想去刑部大牢跟你阿兄对峙一番吗?”
是阿兄?
怎么会?
这件事情要带到棺材里面去。
她被父兄拿捏了十七年,心中有恨,而父兄呢?
他们心里该很清楚,这是不能说的!
出卖了她,一家子都讨不着好处的!
现在不知犯了什么事情,触怒龙威,有她在,说不定还能说上话,怎么可能……
“朕顾念皇后,怜惜皇后,心疼皇后,二十多年的夫妻,做到这地步,朕自问从未亏欠皇后,更没亏待过你,就因为贵妃有孕,你要报复朕,所以明知朕心爱你,你仍旧与人私通?”
晋和帝其实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,未见盛怒,也没有多少委屈流露。
可他却是这样平静的问出这种话,郑皇后才越是心惊肉跳。
他上盛怒之下,也失望透顶。
她的所有解释他都不会再听。
对他来说,都只是狡辩而已。
郑皇后咬着下唇:“你既然都知道了——是,赵奕不是你的孩子,你还想听我说什么?”
晋和帝一时间觉得气血上涌,眼前一黑。
从别人口中听到,和她自己亲口承认,原来还是有差别的。
他早就对皇后失望了。
但直到这一刻,才是彻头彻尾的寒心,死心。
他曾经寄希望于有一日她幡然醒悟,能意识到过去十几年时间她一直都做错了,不该那样维护郑家,糟蹋他的心意。
原来到头来,都是他想得太多了。
是背叛。
是他容忍不了的背叛!
“就因为,贵妃肚子里那个被你杀掉的孩子?”
郑皇后也合了眼,苦笑一声:“不然呢?我嫁给你,你嘴上说的那样好听,与我那般恩爱,转过头来就叫别人怀了孩子,这算什么?是你先背叛了我!”
是吗?
晋和帝咬紧牙关:“十七年,你就没有一日觉得自己做错过,是吧?”
“我为什么要反思?为什么要认为自己做错了?”
至少在这件事上……
“你杀了朕的一个孩子,朕没有计较,还替你在父皇母后面前遮掩,贵妃忍气吞声,病了三年才养好,到现在都落有病根,身体不那么强健,还有和嫔——皇后,朕是先帝膝下嫡长子,你嫁给朕之前就知道。
朕心悦你,但要为皇家开枝散叶,要保证子嗣繁盛。
在